第10章 设局

恩尚慢慢伸出了手。

“别这样。”

叹悲伤地说道。恩尚抓住叹的手,并不是为了一起走下去,而是为了与他握手道别。

“我们已经走出很远了,不要再走了。”

“求你别这样!”

恩尚抽回手,勉强笑了笑。

“以后学校见吧。我先走了。”

恩尚穿过人行横道,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你总是让身边的人,离你而去。”

英道说完这句话,也穿过人行横道,朝恩尚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叹一个人站了好久好久。

英道追上恩尚,挡在了她面前。恩尚差点撞上英道,不得已停下了脚步。她一直低着头。

“让开!”

英道弯下腰,看了看恩尚的脸。果然不出所料,恩尚在哭泣。

“喂,被别人看见,还以为我绑架你了呢。”

“……叹呢,走了吗?”

恩尚一边抽泣一边问道。

“你们分手了?为什么?”

被英道这么一问,恩尚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喂,我现在开心得都想开派对了,你干什么哭啊?”

恩尚哭着,想要绕过英道,结果却被英道再一次拦了下来。

“你第一节课是体育吧?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如翘课开派对吧。”

“考第98名的人,好像不应该说这种话吧?”

恩尚大哭着,绕过了英道。

“一点不给人机会呢。”

英道难过地看着恩尚的背影。

穿着运动服的恩尚,无精打采地靠在运动馆一角发呆。宝娜和灿荣打闹着走进来,看见了恩尚,宝娜朝恩尚一路小跑过去。叹走进运动馆,看见恩尚居然这么无精打采,轻轻叹了口气。灿荣走向了叹。

“昨天你给我打电话了吗?什么事?”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不是你秘书。”

“我都打给你了,说明真的是有很急的事情。昨天是你收留了车恩尚吗?”

“说什么呢?恩尚没回家睡吗?”

“不知道就算了,反正没在你那儿睡就行。”

应该不会吧?叹总是能想起早上,英道和恩尚在一起的场景。虽然知道应该不是,但总是不知不觉就恼火。叹努力不看恩尚,走进了更衣室。就在叹换衣服的时候,英道走进来,若无其事地站到了叹身边。

“哭得很厉害吗?”

说什么呢?英道停下动作,看向了叹。

“早上,车恩尚。”

“怎么能摆明了这么问啊?”

“我是怕你心里还盼着万一。不用去想万一了,这不是你的机会,这是我的机会。”

叹重重地关上衣柜门,走出了更衣室。

明秀和宝娜,像往常一样,一边看照片,一边拌着嘴。英道则横在工作室沙发上,仔细看着脸书。叫车恩尚的用户,有二百五十多个。往照片墙贴照片的明秀和宝娜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彼此。

“嗯?”

“我的天!”

宝娜和明秀,一起转头看向了英道。

“喂,崔英道!”

“你是真的喜欢车恩尚吗?”

“她这么说的吗?”

“车恩尚和金叹在搞暧昧,这个全校学生都知道。而他们两个会走到今天,你的功劳最大。”

宝娜刚说完,英道就站起来,拿起了自己的书包。

“我说,世界这么大,一半是女人呢,干吗非要在校内找初恋啊!”

“我的天!你是初恋啊?”

一步一步走向照片墙的英道,仔细地看着照片中自己的表情。

“原来,我是用这种表情在看你啊,车恩尚。我先走了。”

英道说完,径直走出了工作室。

叹把孝信叫出来,结果自己却绕着公园跑了好几圈。为了做实验,叹把自己的秘密全都告诉了孝信。结果刚对孝信说出自己并不是理事长的儿子这件事,叹的心脏就小小地**了一下。在自己信任的孝信面前尚且如此,在别人面前说出真相,肯定更加困难吧。即便这样,叹也打算说出来。为了平复心情,他留下一脸吃惊的孝信,自己又跑了起来。

结束晨跑回到家的叹,在家门口看见一个女子,哭着从里面跑了出来。是贤珠。

“您没事吧?”

听到叹温柔的声音,贤珠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

“你就是叹啊。”

“您……认识我吗?”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贤珠马上就要到帝国高中上班了,到时候叹就是自己的学生了。她匆忙地擦了擦眼泪,微微笑了笑。

“您是走着来的吗?这里离主路还很远,用不用我帮您叫出租?”

该不会又是在自己家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叹很心疼这个哭着从自己家跑出来的女子,作为这个家的一分子,叹却也在这里不断地受着伤害。

“帮我拦住你哥哥,拜托了。”

哥哥?叹一脸疑惑地看了看贤珠。这时,元打开大门走了出来。他看起来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刚才出来的那位……往这边走了。她让我帮着拦住你。”

“我没打算去追她。”

元打开了车门。叹走过去伸手拦住了车门。

“哥,你现在脸色很差,出什么事了?”

“你还在坚持做出格的事情。”

“用那种表情发脾气是没有震慑力的。到底出什么事了,哥?”

“父亲好像派人盯着我们呢。你也小心点,别被他抓住什么把柄。”

元坐上车,急忙发动了车子,然后,开车驶向了与贤珠相反的方向。哥哥也好,我也好,果然出了事。叹用不安的眼神看了看哥哥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贤珠离去的方向。

贤珠坐在公交车站。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到了她身边。贤珠一脸诧异地看着叹。

“我哥……不会来了,他直接走了。”

“……我没在等他。”

“不过,您是哪位啊?是我哥的女朋友吗?”

我们的关系究竟该怎样定义?贤珠没有回答,只是难过地盯着马路。

“您刚才为什么能认出我呢?我哥……会提起我吗?”

“嗯。他说他弟弟很温柔很直率,个子长得很高,眼睛跟他长得一样。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呢!”

元深藏起来的真心,让叹一时语塞。两个人想着各自的事情,像朋友一样肩并肩坐着,看着路过的一辆辆公交车。

姬南说做到这个月末,琦爱没多说什么,马上就同意了。这让姬南多少有些不舍。

妈现在出发了。

姬南给恩尚发了条短信,拿起纸袋走出了家门。

英道来到和恩尚第一次见面的超市。先一步来到超市的姬南,瞥了一眼英道。英道一屁股坐在超市门口,给恩尚打了个电话。

“在哪儿呢?”

“我现在很忙。”

“好感激哦!”

“感激什么?”

“这么忙,居然还抽空接我电话。”

英道下意识瞥了一眼姬南放在桌子上的纸袋。

“不接你电话我会不安,怕连交易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你害了。打电话有什么事?”

“我在你家附近,陪我去吃阳春面吧。”

恩尚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一点礼貌都没有。”

英道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小声嘟囔道。恩尚把手机放进兜里,拐个弯走向了超市。结果,她看到英道就坐在姬南旁边的桌子,吓得急忙躲了起来。怎么办?就在恩尚不知所措的时候,英道又打来了电话。恩尚迅速地接起了电话。

“如果不喜欢吃阳春面……”

“喜欢。我特别喜欢吃阳春面!我在十字路口呢,你往这边来吧。”

恩尚挂断电话,盯着英道的一举一动。英道起身,走向了摩托车。刚才真是吓得魂儿都没了,看到英道离开,恩尚轻轻松了口气。她跑到姬南身边,姬南把纸袋递给了她。

“我找的房子里面,押金一千万月租三十五万的最便宜,但只有一个房间。我再多找找,然后发短信告诉你。”

姬南点了点头。

“我该走了,打工要迟到了。短信联络,妈。”

恩尚急忙起身,离开了超市。姬南心疼地看着恩尚离开的背影。她心疼,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女儿却还要按时按点去打工。

恩尚跑向了十字路口。英道把摩托车停在路边,正等着恩尚。

“说要在十字路口见的人,为什么从超市方向跑过来?”

英道瞥了一眼恩尚手里的纸袋,明明在哪里见过这个纸袋。

“是吗?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你又不是人造卫星。不过我现在要去个地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十分钟?十五分钟?”

英道心里写着剧本:如果事情按照剧本发展,那一切就都能说清楚了。

“我不等。”

“要等。你就等等我呗。”

英道没等恩尚回答,骑着摩托车离开了十字路口。

他把摩托车停下来,看着正向住宅区走的姬南。难道是真的吗?她真的是车恩尚的妈妈吗?姬南刚要走进大门,英道突然开口说道:

“您好,伯母。”

姬南吓得转过了头。

“恩尚在家吗?”

姬南一脸警惕地看着英道,轻轻摇了摇头。

“您是恩尚的母亲吧?”

姬南点了点头。一看打扮就是穷人,原来是这家的保姆。但感觉还是有些奇怪,难道……?

“我们约好了要见面的,可是我联系不上她。恩尚几点能回来啊?”

姬南稍微犹豫了一下,用手机打了一句话,递给了英道:恩尚去打工了。奇怪的感觉原来就是这个啊,英道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惊讶。

英道回到十字路口,不出所料,恩尚已经离开了。英道看了看周围,失望地坐上了摩托车,呆呆地停了一会儿。结果像在做梦一样,恩尚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看着跑向自己的恩尚,英道自言自语道:

“第六,家政阿姨的女儿。备注:语言残疾。”

恩尚喘着粗气,跑到了英道面前,看起

来一脸的担惊受怕。

“怎么又回来了?”

“应该跟你在这里等我是一个原因。”

“应该不是吧?等待是我多年来的习惯。”

“你不是已经全都知道了吗,你不是已经见过我妈妈了吗?怎么不再忍几天呢?我马上就会离开了。”

“……可是我已经知道了。总之,手机这种东西,真是不应该存在。”

“你想跟同学们说,就去说好了;想欺负我,就欺负好了。但是在我和我妈搬走之前,不要再找上门了,因为那里同时也是我妈妈的工作地点。”

“我又没说什么!你都说完了吗?那就陪我去吃面吧。”

“不要回避话题,正面回答我,让我心里也好有个准备。往后,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我能干什么啊我?!”

英道莫名大喊了一声。恩尚第一次看到如此激动的英道。

“我连我自己的伤口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我又能把你怎么样啊?我只是看见你走,觉得难过;看到你回来,又觉得开心;知道你的秘密,心里很沉重……仅此而已。我又没说要把你怎样。”

“可我见过很多次你把别人怎样,你对我也做过啊。”

“所以我现在什么都没法儿对你做啊,就只能找你去吃面。”

恩尚一时无言以对。

“没法儿跟你一起玩了,面留到下次再吃吧。”

英道骑上摩托车,就这样消失在了恩尚的视线中。他究竟想怎样?恩尚被奇妙的感觉围绕着,久久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该死的生意。元和东旭率先开了球,英道和叹则拿着高尔夫球杆,无精打采地跟在后面。就算关系糟糕透顶,也要因为做生意这一个理由,继续纠缠在一起。这就是他们的人生。作为生意场上的道具,他们觉得自己的存在很可笑。

“你也跟你哥说两句话啊,不然也太明显了,摆明不是亲兄弟。”

英道先开口挑衅道。

“别跟我说话,我哥正在挥杆呢。”

“这世道变得太好了,庶子居然都有资格与嫡子称兄道弟。”

“少在这找茬儿,我手上还拿着球杆呢。”

“难道我就是空手而来的吗?”

“在你爸爸面前挨打,真的没关系吗?”

“你眼里,只能看见我手里的球杆,对不对?”

英道威胁着,向叹走近了一步。

“你说对咱们同学来说,你是庶子这事儿和车恩尚是你家保姆的女儿这事儿,哪一个会更让他们震惊?”

还是被这小子知道了。叹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英道。

“庶子金叹,跟保姆的女儿车恩尚在交往,这事儿应该最劲爆吧?”

叹强压着怒火。

“被你知道了啊?觉得我们般配吗?”

“你的声音在发抖呢。”

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叹一把抓住了英道的衣领。

“我知道你在努力使坏,可是,你别想用那种东西威胁车恩尚。你做人,还不至于这么垃圾吧,虽说现在已经很垃圾了。”

“我为什么要威胁她?我现在是在威胁你。”

叹的表情僵硬起来。

“所以说,你呢,不要轻易就决定要保护车恩尚。如果你去保护她,我就不得不把她的身份曝光出来;可如果你不去保护她,那么我就会保护所有人。”

哈!叹轻叹了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充满了杀气。

“你给我听好了。”

英道歪歪地站在那里,好像在说有种你放马过来。

“如果我想在这场争斗里打赢你,我就必须变回之前那个恶劣的自己,可我并不想那样,因为我学会了什么叫思考。但是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我也许会改变想法。”

“就算那样,你也赢不了我。”

叹冷冷地看着英道,英道也毫不示弱地盯着叹。

“你,你爸爸,你爸爸的公司,还有跟着你混的孙孝俊、李尚宇他们几个,包括他们爸爸的公司,我会把你身边所有人的人生,都彻底毁掉。”

“就凭你一个庶子,哪有那个本事。”

“三年前,你曾说过,‘几天前看到的那个女人,如果跟我爸爸生了孩子,那孩子也会是你这种家伙吧’。我是庶子,这没错。可即便如此,我身为帝国集团二公子的事实,也不会改变。只要我动用我父亲的力量,就凭你,斗得过我吗?”

叹坚定地看着英道。英道想起了什么,眼神中充满了悲伤。

“三年前,你也曾说过,‘崔英道,现在这一刻,你会后悔一辈子’。当时,你该早点来找我才对,在我失去妈妈之前。”

“我……当时太生气了,我对你的惩罚,只有五分钟而已。”

英道伤害了叹,叹也放开了英道的手。叹想对英道说,“你妈妈现在在小吃店等你,她好像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如果错过了现在,你可能就见不到她了”。但叹当时还太小,还在生英道的气,所以才会那么做,晚一点找到英道,告诉他这件事。当两个人跑到小吃店的时候,桌旁空无一人,只留下一盘炒年糕和一对叉子。这就是英道和妈妈的最后一面。

“还记得吗?当时在桌子上放着两个叉子。你就为了跟我斗气,没能跟你妈妈吃上最后一顿饭。”

英道的表情痛苦地扭曲着。

“你怎么对付我,我都无所谓,但是车恩尚不行,不许你去招惹她。还有我们俩,干脆就做彼此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吧。我现在没时间跟你斗,因为我还有一场更大的仗要打。”

叹看起来成熟了许多。看着这样的叹,英道感觉一时间失去了很多东西。

自从恩尚放开叹的手,叹一直回避着恩尚。即便恩尚已经料到了这种情况,但叹的态度还是让她很是伤心。路过自己的叹,从自己面前走过却视若无睹。恩尚真的很想挽留他,每一次,她都艰难地忍了下来。唯一能让叹不受伤害的方法,只有像现在这样,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伤害。恩尚想,只要熬过这一阵子,叹会变得更加坚强。但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叹其实在和他自己的内心不断地斗争着。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他在做准备,做好跨越一切障碍的准备。叹去找迟淑,提出要请瑞秋和瑞秋妈妈吃饭,并反复思考着要在饭局上说的话。虽然很害怕,但这都是他要做的。只有这样,他才能重新抓起恩尚的手。

随着一阵敲门声,保姆推开了琦爱房间的门。

“大夫人要来家里,是和二公子未婚妻一家一起来……”

“什么?瑞秋一家要来?来我们家?”

琦爱吓得急忙走向了客厅。迟淑正站在客厅里。另一边,保姆正在擦拭巨大的相框,里面是迟淑、金会长、元和小金叹照的全家福。

“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瑞秋一家突然要来这里?”

“烦死人了,你给我闭嘴。就是跟未来亲家一起吃顿饭而已。”

“饭?放着外面满地的餐厅酒店不去,就为了吃顿饭,把她们一家叫到家里来?这里还有我在呢!”

“终于知道害怕了?”

“现在这情况,你居然隔岸观火拍手叫好?别让人干着急,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点!”

迟淑不理会在一旁大喊大叫的琦爱,指着相框说道:

“把这个,挂那边去。”

“挂什么挂!阿姨,不许挂!连个招呼都不跟主人打,你怎么能这样呢?”

“主人?你在谁面前装女主人呢,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小三而已。”

“好啊,这话说得对,区区一个小三,居然霸占了这家的主卧。瑞秋一家要是知道了,一定很感兴趣,对吧?你胆子可够大的,都不经过会长同意,你到底想怎么样?”

“会长当然早就知道了。叹难道没跟你说吗?”

“叹也知道?”

“在美国混了几年,确实长进了不少,还学会把自己那无知的妈当成隐形人了。”

“你说够了没?”

“今天这顿饭可是叹安排的。你不知道吗?”

琦爱吓得僵在了原地。

恩尚艰难地走在去咖啡店的路上。即使每天过得像地狱一样,打工却一天都不能停。恩尚心想,原来这就是她的人生。无精打采的恩尚,看到坐在咖啡店里的叹,停下了脚步。叹一直装作看不见自己,把自己当陌生人,现在居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恩尚实在是无法相信。叹径直走过来,站到了恩尚面前。恩尚一脸紧张地抬头看了看叹。叹默默地看着恩尚,恩尚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深深的爱意。

“……你终于能看见我了?”

“过得好吗?”

恩尚轻轻点了点头。

“离开家,很开心吗?看不见我,很开心吗?放开我的手,很开心吗?”

恩尚没有回答。

“……梦里见到你很高兴,昨天晚上。”

恩尚差点流出了眼泪。恩尚想,不可以这样下去。她躲开了叹的眼睛。

“我迟到了,要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晚了就……”

那一瞬间,叹低下头,轻轻地吻上了恩尚的唇。

“你让我走,我就会乖乖听话吗?把我一个人扔在那么危险的人行横道上,就那么走掉了,之后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居然还好意思让我走?明明你也想我了。”

恩尚带着哭腔,勉强说道:

“我可没想你。”

叹再一次吻上了恩尚的唇。

“喂,金叹!”

“再敢说谎试试。”

讨厌鬼,让人没办法讨厌的讨厌鬼。恩尚终究没能再看一眼叹,急忙转过了身。

“你今天不要回家来,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个的。”

“我本来就已经搬出来了……”

“我妈妈也许会找你,但是今天绝对不可以回家来。”

恩尚感到有些害怕,转过头看了看叹。叹的表情,异常坚毅。

“什么……意思?”

“进去吧,我走了。”

叹转过身离开了咖啡店。恩尚没有挽留叹,只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保姆一脸慌张地看着大门。琦爱和迟淑仍在客厅吵着架。

“客人已经到了……已经到门口了……”

听到艾斯特和瑞秋已经到门口的通报,琦爱吓了一跳。迟淑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好吧,既然你想硬撑,那就一直站在这儿吧。开门。”

保姆不知所措地看着琦爱。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你现在是在冲我报仇吗?”

“我告诉过你,我会让你彻底看清楚自己的地位。听懂了,就给我赶紧滚回你房里去,趁我还没打开大门。”

“哈……”

气愤和失落让琦爱差点儿流出眼泪。最终,琦爱就这样被赶回了自己房间。看着被赶走的琦爱,迟淑一脸畅快的表情。

在琦爱被关在房间里默默流泪的时候,房间外却气氛融洽地共进着晚餐。瑞秋和艾斯特,金会长和迟淑,面对面,互相虚伪地笑着。这时,叹走了进来。

“抱歉,我回来晚了。”

“怎么这么晚,明明是你请的客人。”

“我还担心今天会见不到叹了呢。”

听到艾斯特话里带着刺,叹再一次说着“抱歉”,深深鞠了一躬。瑞秋微微笑了笑。

“没关系。我们没等多久。”

“已经吃完了吗,带你去看看我的房间吧。”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去叹的房间吗?”

“我让阿姨送点水果上去,你们去玩吧。”

迟淑慈爱地笑了笑。瑞秋说了句“失陪”,站了起来。看着瑞秋如此高兴,叹心里很不是滋味。

叹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瑞秋没有走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盯着叹。叹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

“我一直在想,崔英道在你家看到的很劲爆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今天走的是胸怀宽广的未婚妻路线,所以在考虑,要不要给你个隐瞒的机会。”

“没什么好隐瞒的。反倒是你,等我全都摊牌之后,不要太受惊吓。”

瑞秋迈了一步,走进了房间。

“要摊什么牌?”

“我的弱点。”

“了解了弱点,确实会提高对对方的理解程度。”

“所以,你今天算是中大奖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说点能让人听懂的……”

突然,瑞秋的视线定格在了窗边的捕梦网上。

“那个,不是你美国家里的那个吗?”

“没错。”

“你的品味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这种便宜纪念品用得着坐头等舱回来吗?”

“你先坐下。”

瑞秋轻轻地坐到了椅子上。

“不觉得情况有点反过来了吗?订婚的时候,都没能来你家看看,如今说要摘掉订婚戒指了,反而有机会来了。”

“抱歉。”

“倒不至于道歉。”

“这句道歉,是提前说的。”

“提前?你要做什么错事吗?”

“嗯。你说过很好奇英道之前看到的是什么吧。现在起,我就让你也看一看。”

叹下定决心,站了起来。瑞秋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不安。

迟淑来到琦爱的房间。琦爱擦了擦眼泪,瞪着迟淑。

“你这种模样,可真是久违了。大概有十八年了吧?从你第一次被我抓到的时候算起。”

琦爱很气愤,却无言反驳,确实是自己起了贪念,也确实是自己做错了事。如今以这副模样躲在这个房间里,也都是咎由自取,这件事,赖不得迟淑。

“当时你一定没想到,十八年后的你,地位依旧如此。在这偌大的房子里,你能够自由活动的空间,就只有这一间而已。”

“还有客人在呢,请你出去。”

迟淑拿起身旁的杯子,一把把水泼到了琦爱的脸上。“啊!”琦爱吓得喊了一声,紧接着却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给我闭嘴,你凭什么命令我出去?”

这时,叹突然打开了琦爱的房门。迟淑并没有吓到。

“关上门,出去。”

看到琦爱湿漉漉的脸,叹马上明白了这里的情况。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不可以,现在还不可以爆发。强忍怒火的叹,拿起身边的毛巾,然后走到琦爱面前,跪坐在地上,仔细地擦了擦琦爱湿漉漉的脸。琦爱委屈地抽泣起来。

“你进来干什么,你爸找你怎么办?”

“到底还是自己孩子啊。”

看到这一幕的迟淑,转身走出了琦爱的房间。叹紧紧握住了琦爱的手。

“妈。”

“嗯。”

“不要放开我的手。”

“什么?”

叹抓着琦爱的手,站了起来。

“我们出去。”

然后他径直走向了房门。琦爱为了不出去,拼命拦着叹。

“你疯了吗?要去哪儿?你干什么啊,叹!”

叹没有丝毫动摇,抓着琦爱的手,走出了房间。琦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是拍打着叹的胳膊,尽全力阻拦着他。正在喝茶的金会长和刚刚入座的迟淑,看着走到客厅的两个人,全都僵在了原地。坐在对面的艾斯特和瑞秋,则一脸疑惑地看着琦爱和叹。叹紧紧握着琦爱的手,站到了大家面前,琦爱颤抖着躲到了叹的身后。

“嗯?您不是车恩尚的母亲吗?”

艾斯特认出了琦爱。金会长一脸愤怒地瞪着琦爱和叹。

“不是的,您认错了,我身边的这一位……”

琦爱用力抓了抓叹的手,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了。

“是我妈妈,是我的……亲生母亲。”

哈,艾斯特无语地笑出了声。

“而我,帝国集团金南允会长的二儿子,也是一个庶子。我很清楚,我的身世、我的坦白,对父亲、对理事长、对李代表,还有对我多年的朋友,有着怎样的意义。所以,我要解除我们的婚约。”

要坦白的弱点就是这个吗?瑞秋的眼神变得尖锐起来。

“这算什么?真是岂有此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改天我约个时间再跟您联系吧。”

金会长从容地应对着。艾斯特装作没听见,站了起来。

“时间由我来定,我会联系您的。走吧。”

艾斯特拉着瑞秋的手,离开了那里。慌张的迟淑,追着艾斯特走了出去。金会长慢慢站起来,看向了叹。叹一动不动,笔直地站在原地,看着父亲。

“会长……我错了,请您原谅他,都是我的错。”

琦爱害怕地颤抖着,急忙拉了拉叹的胳膊。

“你干什么呢!还不快跟你爸爸认错……”

就在这时,金会长扇了叹一个耳光。

“啊!会长!”

金会长不停地打着叹。叹没有闪躲,依旧笔直地站在原地。如果这是他所要承受的惩罚,如果这是他所要承担的责任,那么不管是什么,他都决心接受。琦爱大喊着抱住了叹。

“别打了!叹没有错,是我指使他的。我说你妈这么过日子太苦了,说你已经长大了,倒是帮妈妈想想办法啊。是我一时糊涂。”

“妈,求你别说了。”

“快求饶,快求你爸爸原谅你啊,叹。”

“不要,我是不会现在求饶的,我一定要试试看。如果将来有一天,我后悔今天做的事情,那到时候我再求饶。但我有信心不后悔。”

“没脑子的家伙!不长进的东西!白痴一样的家伙!”

“想把我赶出去,那就赶好了。但是,妈妈是您的女人,您要对她负责。”

金会长愤怒地瞪着叹,实在是无话可说,转身走向了书房。琦爱一脸埋怨地拍打着叹的肩膀。

“为什么这么做啊?为什么……你这个臭小子……”

叹除了站在原地挨打,什么都做不了。

叹扶着琦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琦爱倒在沙发上,号啕大哭起来。叹坐在琦爱身边,默默看着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心与歉意。

“别哭了,妈,再哭下去会生病的。你不能生病,不然就等于在惩罚我。”

“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你觉得这样做就是为妈妈好吗?把你送去美国的这三年,妈妈夹在元和你爸中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心只等着你回来。可是你怎么能这么做?”

“对不起,妈……我的想法跟你不一样……真的很对不起。”

“怎么办……这下可怎么办……”

琦爱心痛地抽泣着。叹默默地看着她抽泣的样子。

怎么想,都觉得出了什么事。一整晚,恩尚都在想叹那寂寞的眼神,工作一直心不在焉的。

“恩尚,刚才你订了多少咖啡豆?”

“啊,我忘记了。马上就订……”

“我说,这种事都忘了,明天还怎么做生意啊。”

“……很抱歉。”

“今天一上班,我就让你把这垃圾扔掉来着。”

“啊……对不起。”

恩尚连忙跑向了收款台。

“刚才点餐犯错,结账也犯错,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恩尚叹了口气,拿起垃圾袋走了出去。她把垃圾扔进垃圾箱,无精打采地转过身,结果发现叹正站在不远处。恩尚心里一沉。叹和恩尚看着彼此。叹看起来,很孤独很疲惫,眼看下一秒就要崩溃了。但恩尚既不能走到他的身边,也无法就这样视而不见。她站在原地,心疼地看着叹。叹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颤抖。他以为自己可以挺过来,但他想错了。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来说,今天的事太沉重太可怕。叹的眼眶里,慢慢涌上了泪水。滴答,终于流出了一滴眼泪。看到叹的泪水,恩尚的防线就这样彻底崩塌了。怎么了?为什么要哭?究竟出了什么事?叹是不是疼,是不是难过,是不是受了伤?一想到叹的孤独,恩尚顿时害怕起来,她的眼角也噙着泪水。两个人就这样注视着彼此,为彼此默默地流着泪。

恩尚慢慢走向了叹。叹依旧流着眼泪,看向了恩尚。恩尚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还好吧?”

叹依旧默默地看着恩尚。

“出了什么事……?”

“在美国的时候,你对我说过吧,如果我遇到危险,你会牵着我的手逃跑。到了韩国,这话还有效吗?”

恩尚摇了摇头。叹的表情,瞬间黯淡了下来。

“原来无效了啊……”

这时,恩尚突然搂住了叹的脖子。恩尚这出人意料的拥抱,吓得叹顿了顿。但他随即紧紧抱住了恩尚,生怕一松手恩尚就会消失不见。两个人,就这样久久地拥抱着,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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