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情期

且不论在神殿里, 雷切如何口若悬河，绵绵如何时断时续，他们和大祭司如何商量婚礼的事。

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

晚上, 两人刚睡下没多久, 绵绵就发情了。

他其实一直处在发情期, 但因为是第一次, 所以身体的各部分器官和激素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以至于虽然处在这个阶段，但初次情潮一直也没来。

今天，其实隐约有预兆的——白天的两顿饭都吃得很多, 这是为了接下来的消耗补充体力；下午散步抓鸡体力消耗大，骑龙飞又让肾上腺激素一顿狂飙。

晚上两人回到山洞后, 绵绵只觉得浑身空前的疲惫, 四肢都软趴趴的难受, 在雷切的再三保证下，绵绵用浴缸泡了个澡。

这次果然没有再穿越了，雷切说, 让他以后可以放心使用浴缸。

这时候绵绵还没有开始发热, 他还有精神在床上看了会儿画册, 等雷切也洗完澡，两人才一起入睡。

睡到半夜，正是海上气温最低的时候，绵绵开始发热了。

这一次，他意识清醒，当身体里的热意持续发酵，满屋子都是暖和的棉花味时，他睁开眼睛, 看到黑暗中，雷切与他一样颜色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

而那已经不是人的眼睛了，是龙的竖瞳。

“雷切……”绵绵低低叫他。

绵绵还能说话，只是身体特别沉重。

他看见雷切的喉结上下滑动，伸过来想碰他的手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黑色鳞片，又在碰到他之前收回了手。

“我在。”他最后这么说道。

寂静的夜晚，绵绵能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雷切喉结滑动的频率和自己张着嘴巴口呼吸的频率，几乎是一样的。

我被一个野兽、怪物盯上了。绵绵想。

但是我一定也不害怕，因为我知道他在我面前是温驯的。

绵绵试图坐起来一点，他可能需要一点帮助。

手肘撑着床，艰难坐了起来，但换好姿势的一瞬间，绵绵感觉有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

他呼吸一滞，对面的雷切也是。

他们都能闻到，那香味越来越重，把夜晚都装饰出了白天晒着太阳的味道。

绵绵咬了咬嘴唇。

“你怎么不扶我一下……”

“你好香啊，到底是哪里的味道？”

抱怨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雷切突然探身过来，他鼻尖先是和绵绵碰在一起，以几乎是亲吻的姿态说出这句话。

绵绵噤声，他就往下，鼻子在绵绵的脖颈间逡巡。

热腾腾的呼吸打过来，绵绵下意识地后仰，被雷切捞住腋下。

动作间，恰好暴露了真正散发着香味的地方——后颈的腺体。

雷切一下锁定了那个位置。

他凑上去，着迷地吸了一口，惊得绵绵差点尖叫出声。

“你真的好香啊。”雷切说。

绵绵都要哭出声了，他闻不见雷切身上的味道，可他明明就是alpha没错呀。

电光火闪间，绵绵都做好了被临时标记的准备，他脖颈偏着，露出的弧度和天鹅一样美丽。

但是大傻龙雷切只是闻了闻，一点没有要咬的意思。

也太不解风情了吧？

绵绵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说：“你咬一口啊，临时标记我。”

“什么是临时标记？我怎么能咬你？”雷切不解。

绵绵：“……”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一点，先不要哭。

雷切只是太年轻了，他没有见过世面，不知道怎么标记omega，搞不好自己是他见过的……绵绵大崩溃！

该死的大傻龙，都三千多岁了，如果说三千多岁还没见过世面没见过omega的话，只能说明，这个世界可能就没有别的omega，他压根没有标记这个概念。

好想被标记啊，绵绵没憋住，气哭了。

他要委屈死了，他都这样了，没有拒绝就是想要被标记，怎么雷切不光知识储备不行，还本能都没有呢？

难道要omega来教他吗？

发现绵绵在哭，雷切捧起他的脸颊，手足无措地哄：“老婆你怎么了？你不要哭？是不是我让你生气了？那我不闻你了……你到底怎么了呀？”

然后就听见，绵绵哭得更大声了。

抽泣的气音特别重，还恶狠狠地瞪着他，骂道：“大傻龙！”

被骂雷切也没什么的，他着急绵绵的身体，捏着人的胳膊就想翻看一下，是哪里出了问题。

绵绵……绵绵只感觉发大水的情况有点严重。

让他不得不妥协。

“雷切，听我说。”绵绵让他别动自己，“我的后颈上有一个鼓起来的地方你能看见吧？就是你刚刚闻到味道的那个地方，你咬一口，咬破它，不要太重但也不能太轻。”

“不行，我不能咬……”

“听我的！”

“好吧。”雷切想，搞不好那就是绵绵身体出问题的地方，或许他应该听话，绵绵都要求了，他应该试试。

他让绵绵靠在自己怀里，去瞧他的后颈，那里果然有一个很小的鼓包，里面似乎血管非常丰富，正随着绵绵的呼吸一跳一跳的。

莫名的就很有诱惑力。

雷切凑上去，它太香了，不用绵绵再催促，雷切已经含住了它。

用嘴唇包裹了一会儿，舌头很轻地舔，非常爱惜。

一点也狠不下心来咬，雷切想这么可爱、这么香的小东西，他怎么能咬它？会流血的。

绵绵会痛的。

于是只是用唇舌安抚。

如此持续了一会儿，绵绵一直没等到那个临时标记，他心里五味杂陈，蓄力从雷切怀里挣脱出来。

雷切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绵绵一只手掐着雷切的脖子，指尖在他的耳朵下面使劲地摁，另一只手去掰他的嘴，指腹摸他的犬齿。

全程，雷切没有难受的反应。

他真的没有alpha的腺体，所以也没有alpha地标记本能。

完蛋了。绵绵心中浮现出三个字。

没有腺体，没有信息素，要怎么临时标记啊？难怪雷切舍不得咬他。

就是再温柔的alpha，在面对omega主动献出的腺体时，都不可能没有标记本能。

绵绵又气又急。

雷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绵绵为什么急吼吼地摆弄他的耳朵和嘴巴，然后又哭了？

那个香香的东西也不让舔了。

雷切解释道：“绵绵，你不要冲动，不能咬的，咬坏了……”

“你才冲动！你最冲动！你笨死了啊！”绵绵忍不住锤他。

果然，雷切就是有残疾，下面还能用龙是双数来解释，但是没有腺体，标记不了omega，对他的伴侣来说，真的是宇宙级别的大灾难——没有抑制剂的情况下，omega要是得不到有效安抚，真的会被激素折磨致死的。

就现在，绵绵就感觉，身体越来越热，越来越难受。

一点点剥夺他的理智。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塔教过他们，进入恋爱阶段，可以有临时标记，这个阶段完全可以把alpha当工具人用，因为抑制剂打多了会很伤身体，还会有药物反扑。

但是婚前，一定不可以有完全标记。

因为omega是珍贵的、脆弱的，首先要自己爱惜自己，才会被alpha小心珍藏。

绵绵一直牢记于心。

但是没有人告诉他，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他完全进入发情期了，腺体胀满着难受，下面水分流失，体力处于什么都干不了，但是可以配合别人干很久的情况。

意识也会随着信息素的干扰越来越迟钝，现在已经开始迟钝了。

没有抑制剂这种东西，他的alpha又没有腺体，无法给他信息素安抚……等等！

绵绵突然回忆起一个知识点。

教科书里说过，信息素不止存在于腺体/液里，只是那里特别多而已，所以适合AO之间交换信息素，适合用来标记。

但事实上，唾液、血液，甚至是汗液里，都是有信息素的，只是多少而已。

而还有一个地方……

绵绵猛地低下头，去看雷切的长袍下摆。

他视线太明显了，给雷切看不好意思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雷切害羞道，“我就是有点忍不住，你太可爱了……”

“不。”绵绵冷漠道，“你起来得正好。”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再不解决绵绵觉得自己要出人命。

左右傍晚，他们已经和雷切的家长大祭司，报备过结婚的事了。

婚约也是实打实的。

“雷切，你会一直对我好吗？不吝啬财产，时时刻刻关爱，就算什么时候感情变淡了，也能给予我尊重？”绵绵问他。

这是他的世界的结婚誓词。

——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无论是否有新的人出现、无论有多么大的诱惑、我将永远爱你、珍惜你，关爱你，永远尊重你的个人意志。

最后一句话尤为重要，因为omega不希望成为alpha的附属品。

雷切点点头：“当然，我愿意把所有的财宝都送给你。”

除去求而不得的自由，亮闪闪的金币是雷切从前最珍爱的东西了，它们在这个世界的价值尤为巨大。

他愿意都给绵绵。

说着，又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掏出那张印着龙爪印的地契，塞回绵绵的枕头底下。

动作一气呵成。

绵绵笑了。

大傻龙表决心的动作真的很可爱，绵绵想，他前面才倒了一次大霉，这次会走运的吧？

那就相信雷切好了。

“好吧，信你。”绵绵说，“我现在非常不舒服，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再和刚刚一样不肯咬人，我真的会揍你。”

说着，手撩开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