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出

塞缪尔到底没浑到真把阿诺的棺材搬回来。

事实上, 他在墓地外围的小树林里,和阿诺约了个会……

虽然,在塞缪尔看来更像是在遛狗。

从马车上下来, 塞缪尔捧着白刺玫往墓地里走,路面上有一层很薄的白灰, 是尸粉。

远远的,塞缪尔就看见了草坪上糟糕的景象——到处都是翻开的泥土山包, 棺材也是横七竖八的。

塞缪尔顿时绝了往里走的欲望。

他刚准备掉头,就看见一旁的景观树树杈微微晃动。

塞缪尔:“……”

于是, 他抱着白花走进去,果然看见了正眼巴巴等着他的红发小狗。

“我以为你不来了。”阿诺扯着塞缪尔的袖子说。

他等了好久, 甚至中途回去了一趟, 发现卧室里没人,才又回来这里继续等。

塞缪尔赶紧把手里的花束递过去:“乖啊, 母亲是去给你扎花了, 你看, 白色的,是专门送给死人的花, 多配你啊。”

阿诺:“……”

阿诺对自己死了这件事, 真没有多少真情实感。

如果没人提醒他的话, 他自己完全没感觉。

还因为活死人状态, 直接进化掉了吃饭和睡眠……

“谢谢母亲。”阿诺接过黑色蕾丝包裹的白刺玫,没记错的话, 这应该是家里种的花。

不管怎么说, 收到花都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阿诺非常开心,无所谓花是什么花。

他有一些隐秘的快乐,这些快乐建立在他的暗恋, 以及暗恋的人与他的关系上面。

背德感。

这三个字让阿诺缺失某个重要器官的胸腔里,有强烈的酸涩感受。

在小树林的长椅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塞缪尔知道阿诺在一点点恢复,最安全、最聪明的做法其实是等他解决完眼下的危机跑路时,不要管阿诺。

但他总觉得,感情是一件期待得到回馈的事,他没那么正经地养了阿诺两天,就会希望阿诺在恢复记忆后能给他一些正向回报。

所以才有了带阿诺一起走的想法。

“阿诺,说说你吧,现在的话,关于以前的生活,你还记得多少呢?”塞缪尔单手撑脸,眼睑很缓慢地眨了眨。

他不知道他现在看起来有多温柔缱绻,还让人无端生出过分的幻想。

阿诺现在就很想捧着他美的诡异的脸,在他脸颊上亲吻一下。

看他眼皮上的黑色蝴蝶惊慌失措地扑扇翅膀。

“记得一些童年的事。”阿诺说,“我记得小时候,我在黑暗森林里遇到了一个有着威武羊角的神祇。”

“他是我的老师,我向他学习,大部分的时间我都生活在黑暗森林。”

“偶尔回家,都要重头认识一遍家里的亲戚。”

“偶尔也遇见你,母亲。”

……

阿诺不知道塞缪尔是怎么获得这具身体的,与灵魂有关的是最高深的魔法,他只简单讲了自己的事,但是把他所知道的有关他以前认识的那个[塞缪尔]的事,讲得很详细。

他知道塞缪尔需要这些信息。

以及,不动声色地表达一些诸如“我们以前不太熟”“我很喜欢现在的你”“你很好,是最好的母亲”“阿诺喜欢你”之类的话语。

阿诺简直比塞缪尔本人还想和他一起远走高飞。

塞缪尔却觉得,他在上一堂类似于“谁是小狗最喜欢的家长”的宠物亲子教育训练课。

连着几日的陪伴取得了巨大的成效,变聪明了一点的阿诺更依赖自己了。

小可怜儿,可怜的没人爱的童年,难怪这么渴望“母亲”这个角色。塞缪尔想。

知道更多关于阿诺的事后,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塞缪尔更想收拾那些可恶的亲戚们一顿了。

他告诉阿诺:“阿诺,我希望你替我去做一件事情。”

“嗯。”阿诺毫不犹豫地答应。

倒是塞缪尔顿了顿,组织好语言,让自己的意思足够清晰:“我需要你晚上的时候,去几个亲戚的家里吓一吓他们,不用真的动手,不需要你动手,给他们一些威胁就行了。”

“好。”阿诺问他,“他们欺负你了吗?”

塞缪尔点头:“他们发了很多传单在街上,告诉每一个人,我嫁给你父亲,我还和卡修斯主教——一个你不认识的叔叔——我和那个叔叔不清不楚关系暧昧,他们形容我是一个荡/妇,想要破坏我的形象。”

“这会影响我的计划,让盯着我的眼睛变多——我不想让太多人对我记忆如此深刻。”

“而且,他们还羞辱我,他们一方面想要利用我帮他们保护财产,又要我求着他们,为他们做这件事。”

“难怪你小时候也不喜欢他们。”

塞缪尔总结道。

他说到中间,整个人还挺义愤填膺,但又觉得阿诺大概率听不懂,便把情绪收了回来,只说这些亲戚是令人讨厌的人。

“所以晚上,我们去吓吓他们。”塞缪尔笑眯眯地说道。

“好!”不知是不是塞缪尔的错觉,他总觉得阿诺的情绪比之前激动了一点?

……

临近中午,塞缪尔乘马车回去吃饭。

阿诺粘他,不乐意自己用传送阵回去,他等塞缪尔坐进马车,闪现到了马车里,没有让车夫发现。

回去塞缪尔没让车夫绕路了,没多久他们就抵达了府邸。

阿诺在车停稳之前回到了卧室,塞缪尔则自己一个人下车。

管家,作为执政官府邸最忠实的一名成员,他已经在门口恭敬地候着了,在他心中目,塞缪尔是下一任执政官的不二人选。

“夫人。”人多时,他依旧称呼塞缪尔为夫人,“您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了,他们保证天黑前会一分不少地把黄金送过来。”

“嗯。”塞缪儿点点头。

出去一趟他有点饿了,随着管家的指引往二楼的小餐厅走。

“另外,街上的传单我也派人去处理了,除去一早看到了的人,这样的情况不会再出现。”

“好。”

“上午您出门后,教廷那边送来一张拜帖。”说到这里,管家的声音战术性停顿了一下,“不是卡修斯先生的私人帖子,是教廷的卡修斯主教。我看了下时间,帮您约在了下午三点半。”

“派恩,你做得很好。”塞缪尔夸奖道。

管家颔首,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小餐厅——他知道,塞缪尔用餐时一向不喜欢人伺候。

他出去后,塞缪尔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不是卡修斯先生,而是教廷的卡修斯主教——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啊。

站在管家的视角,他以为、塞缪尔曾经故意暗示过他,自己和卡修斯主教旧情复燃,保持着稳定的合作关系。

管家那边大致以为卡修斯主教会利用公职作为塞缪尔的后盾,两人之间的联络应该是私下的、需要掩人耳目的。

但是这一次,却是以教廷主教的名义来拜访,管家拿不准是他们感情破裂但利益还在,还是塞缪尔终于决定把赫尔曼先生的情况公布出来,自己去角逐那个位置了。

万分拿不准,他便把时间安排在了下午,一个足够正式的不惹人非议的时间——在两人的桃色绯闻面前。

管家的做法没有问题,甚至是非常妥帖。

可塞缪尔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他压根不知道卡修斯此举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怕桃色绯闻影响他的位置要来以正视听?

塞缪尔不太理解。

但卡修斯在的话,下午那些人过来送黄金,整个场面会更加有趣。

想到这里,塞缪尔便不再纠结,左右等下午就知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愉快地吃完午餐后,他回到房间里打算午睡一会儿,在阿诺问下午可不可以陪他玩一会儿时,没多想的塞缪尔把下午的安排讲给了阿诺听。

“我下午没空,不过晚上我会很早回来,我们可以一起看看书什么的。”

“好。”

……

下午三点一刻,塞缪尔容光焕发地坐在会客厅里等卡修斯。

午睡到了三点整,醒来还有一点倦,塞缪尔匆匆洗了把脸,换了件衣服就下来了。

他特意叫女仆往红茶里放了一点柠檬和苹果皮,怡人的香味让他瞬间来了精神。

三点半,卡修斯出现在会客厅里,而管家在他进来后,贴心地关好了门。

“请坐,卡修斯,希望早上那些传单没有对你的工作产生不好的影响。”塞缪尔微微一笑,亲自为他倒了杯茶。

“不会。”卡修斯说。

“那就好。”塞缪尔又问,“那你昨晚应该有收到我给你的信吧?”

“你是说那个奇怪形状的纸?我收到了。”卡修斯回答道。

塞缪尔故作俏皮地解释,说那不是奇怪形状的纸,是纸飞机。飞机是一种可以用来传信的会飞的小把戏。

说着,还当着卡修斯的面,把一张传单折叠起来,飞出去,那个纸飞机在几秒后又神奇地回到了他手中。

如果是往常的话,卡修斯一定会非常享受这个小把戏,觉得获得了一些迟到多年的情感的反馈。

但,眼前这个人,大概率不是他最初认识的那个。

所以他不置一词。

塞缪尔沉浸在一会儿将有十吨黄金运来的喜悦里,没注意到卡修斯的神色。

他晚上还计划着去搞恶作剧,于是趁着见面的机会问卡修斯:“我在信上问的,阿诺的事情,你知道吗?”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卡修斯。

卡修斯也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然后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

“塞缪尔。”卡修斯慢吞吞地说道,“我想你今天起床以后,一定还没有照过镜子。”

“你的脖子上有一个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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